黄锡璆
为了解改革开放初期到发达国家留学,接受先进建筑教育的建筑师经历,对黄锡璆先生进行采访,回顾当时留学于比利时鲁汶大学的经历,及回国后在医疗建筑设计方面所完成的探索与实践,一窥中国医院建筑现代化发展进程与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建筑师所贡献出的力量。
访谈中的关键片段
黄锡璆 以下简称黄
戴路 以下简称戴
戴 去到比利时后您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在国外您学到了哪些新的知识,体验到哪些未曾拥有过的经历?
丨黄 我赴比利时留学的时候,国家刚实行改革开放不久。有一段时间,国内信息相对闭塞,科学技术受原苏联体系影响。一到比利时,大学建筑系、资料室采取开架阅览,看到许多新的英文文献,犹如走进知识的广阔空间,觉得机会难得,要多汲取营养。在留学期间,选修科目包括公共卫生、人类学、建筑设计方法、建筑经济学,这些以前都是未曾学习过的科目。
戴尔路教授曾主持的一次中欧亚论坛上请到了一位专家,John Weeks,他在英国、香港、新加坡等地都曾设计过建筑。在讲座中他提出,要把医院设计当作是小城镇,类似的需要将各个部门连接,因而提炼出hospital street,即为医院主街的概念。我们实际上在实践中的做法相同,但却未系统地总结出来。
戴 在2003年非典爆发之时,您与其他先生第一时间完成了小汤山医院设计的方案,该方案也在今年年初新冠疫情暴发之时被再次应用,赢得了宝贵的救治时间,我们向您致敬!那么当时设计小汤山医院的经验对于本次火神山雷神山医院设计的指导作用都体现在哪些方面?
丨黄 2003年非典爆发,我们承担了北京小汤山应急设施的设计,那是17年前的项目。那时候我们压力很大,因为当时没有人知道这种病毒到底如何传染,传染病专家也都还没搞清楚——只通过接触传染?那么飞沫传染和粪口传染呢?当时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就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将病人通道和医务人员通道严格分开,我们认为会受污染的区域就都需要经过卫生消毒再通过。组织气流从清洁通道通过中间再进到病毒通道,最后进到病人的病房。那时在技术细节上存在很多争论,如所使用的卫生洁具,到底用蹲便还是用坐便?如果用蹲坑,医务人员清洁工作量会少一点,但是病人身体状况可能不允许其蹲下。那时候也讨论过使用一次性马桶坐垫,但病人不一定能使用规范。 所以最后就是蹲便坐便结合,当时都是在探索,7天把方案赶出来。
17年之后武汉突然暴发新冠疫情,我们应武汉市城乡建设局的要求,提供了当年的图纸,并建立热线平台提供技术支援,我也向组织递交了请战书,单位里建筑、结构、水、暖、电、通风等专业人员组成团队,结合当地情况提了具体建议。当地设计单位,建设单位昼夜奋战,快速建设了火神山、雷神山医院,为缓解新冠肺炎疫情起了很大作用。武汉应急项目与17年前小汤山医院都是标准化、模数化快速建造的产物,但也保持了生物安全,结构安全,消防安全等要素。
设计小汤山医院的时候,医疗技术部门的检查位置不太理想,其最好设在建筑的中间部位,这样六排病房的病人去做检查,流线都比较适中。但是当时已经把变压器装在了西南角,再搬离是不可能的,就只能设置在角上。小汤山医院输送病人去到医技室,因为位置不理想,时间也很紧张,来不及加顶,所以需要乘电瓶车走露天通道。在建火神山医院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能不能让中间的连接体断开,让电瓶车可以穿过,直接到达医技部门。武汉天热雨水多,应该像月台一样加上顶棚,不能露天作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