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德侬教授曾在研究中国现代建筑史的过程中采访过许多前辈,本次访谈中,邹先生回忆了20世纪80年代初,在对中国现代建筑史调研中运用口述访谈方法的经历,并思考口述史访谈在此项研究中的意义。
戴路:您的调研和走访的工作历时多久?工具是一台相机和一台录音机,那么具体的工作方法是什么?
邹德侬:自1983年4月15日从南京第一站,转上海、杭州、武汉、广州、成都、重庆、西安、兰州和酒泉等地,7月中旬回到天津,历时3个月。这是第一次。这些地方都是我和窦以德先生两人一起去的,他当时是建设部设计局技术处处长,设计局主管全国的大设计院,所以,所到之处,都受到重视,一路绿灯。我们有一台雅士卡相机,忘了是借的还是买的。还有一黑色砖头似的日本卡式录音机,好像是花200块钱买的,那可是个大价钱,我们住旅馆一间客房一天才5块钱(现在要400—500块)。主要工作方法是院方领导召集设计骨干开座谈会,我们答应录音用完消掉,人家才让录音。更重要的是看有代表性的建筑作品,很多作品是由设计者带着去看的,以及查阅相关文字资料,我们现场拍照片,同时也要求提供一些照片。
张向炜:您认为访谈工作最大的意义是什么?您有什么感触?
邹德侬:我觉得,准备和访谈是研究工作的先锋。做好准备,是访谈的必要前提,要阅读、笔记、列表等。即使对于话题和人物毫无了解,也应该想好问题。有准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印证自己事先的设想与访谈答案的反差或矛盾有多大,这很重要。访谈要低调,要当学生,特别不要话多,要让受访者多说。但是,一定要把最想知道的问题尽量弄清楚。例如当时我们最想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摩登建筑”的情况。再就是,要“趁热”整理资料。我的教训是,没有经过及时整理的资料,基本上是废料。最关键的步骤,是确立访谈资料的可信度,越是有趣或越是重要的资料,越是要多角度地去印证、确定。